【叶吴/9H】Love Is Mystical
TO 吴先生：叶先生祝你生日快乐。
Written by @久作长安旅
*星际paro，有原创龙套
*非人型机甲，大致结构跟空中战机比较相似
*实在想不出名字了在歌单里划拉了一首歌词居然还微妙地挺契合……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正文
“Love is mystical，
Love will break the chains；
You might feel invincible，
And you might be afraid；
Light in darkness will show you the way，
Give you the power to believe again。”
——Cold War Kids《Love is mystical》
1
“重力场强度即将突破阙值，请注意。重力场强度即将突破阙值，请注意。重力场……”
训练场里，机械女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数值警告，聒噪程度堪比苦口婆心的教导主任。然而，场内的机甲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例行训练，丝毫未受到警告声的影响——在重力场强度真正突破阙值前，模拟训练系统没有直接干扰场内训练的权限。
“林维，侧翼四十五度角回旋。秦然，补位。许易光……”
为首的黑色机甲里，不断传出短促有力的指令。这是一场模拟对阵训练，从战术的走位安排可以看出，黑色机甲的主人是整场对战中一方绝对的核心。跟从着他的指挥，几台机甲依次完成了各自的走位，动作相当干净利落——能参与训练的，无不是学院中的佼佼者，区区几个过渡动作自然不在话下。
等到走位完成后，黑色机甲在半空停顿了一瞬，便要回旋俯冲，在队友的策应下向对方发起攻势。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队列的末尾，一台正在朝左上方疾行，准备补位的机甲忽然猛地摇晃了一下，随后便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向训练场底部坠落。
“秦然！”
“靠，什么情况？精神链断了？！”
“赶紧停下啊！触发系统保护就完了！”
一时间，通讯频道里炸开了锅。事发突然，众人有心回援也无能为力，只能指望他自己及时重连。对方见状，也暂停了攻势，同他们一起悬停在半空。
“叶修，怎么办？”
有人情急之下，下意识向队伍的核心——那台黑色机甲的主人求助。
“来不及了。”那人声音依旧冷静，只是多了些无奈，“准备写检讨吧……正好跟上回的一起。”
频道里顿时又是一阵哀嚎。
此时，那台机甲坠落的速度忽然肉眼可见地放缓了，机身侧边的指示灯也开始闪烁起蓝色的光芒——这是系统接管状态下的标志。显然，有人在后台发现了眼下的状况，并及时做出了应对。
“你们在后台留了人？”对面有人在公共频道里问道。
“想什么呢。”叶修回道，“我们哪来的权限进后台？”
说话间，机甲已经安稳降落。众人见状，也纷纷操纵着自己的机甲降落到准备区。
叶修从机甲里走出来时，正好看见有人从后台的方向远远走来。
那人看起来约莫二三十岁的年纪，一身教师制服，打理得齐整，却并不拘束。待他走近了，又叫人瞧见那张年轻的面庞上一点温和的倦色。
“……老师好。”叶修思忖了片刻，还是用了最保险的称呼，“您也看见了，我们刚刚出了一点小意外，多亏您及时出手，才没出事。当然，我们以后一定会注意的，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意外了。”
这一番话先是轻描淡写地把意外一笔带过，又对过高的训练强度避而不谈，感谢的同时还诚恳地表示绝不再犯，整个过程极其娴熟流畅，一看就是身经百战后磨练出来的话术。
可惜这位光顾着坦然自若云淡风轻了，一时不察，没注意到身后同伴们诡异而同情的目光。
“是得注意些。”那人温声道，“将来都是要上战场的，太莽撞可不行啊。”
这便算揭过了。
没等叶修松一口气，又听见那人道：“你是叶修同学吗？”
“是，老师见过我？”叶修有些诧异。
“不，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当是我第一次见到你。”那人依旧很温和，“很高兴在学期结束前见到你，叶修同学。虽然我很少点名，但你从第一堂课开始就一直缺席，未免有些太惹眼了。”
“……”
“他是我们这学期星际人类史的老师……”林维走上前来，小声对叶修说，“本来想提醒你的，但你没给我机会。”
场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行了，我还有点事，就先不聊了。”那人微笑着打破了沉默，“另外，虽然我相信你的期末成绩会足够优秀，但这学期平时成绩的占比临时调到了百分之五十——课还是要上的，叶修同学。”
“……我知道了。”饶是叶修，此时也难免也有些尴尬。他犹豫了片刻，道：“不管怎样，还是谢谢老师。”
那人微微摇了摇头，便在一干人等的目送下转身离去了。
*等他完全消失在视线所及的范围后，叶修才收回目光，低声问身边的人：
“这人什么来头……这么年轻？”
“不知道，听说以前是现役军官，出了点事，就退了下来。”
“他叫什么？”
“吴雪峰。”
2
“自人类进入星际时代以来，秩序与混乱，战争与和平构成了时代的主旋律，机甲与精神链接的出现……”
下课铃响。
“……宛如一把双刃剑，给人类带来了莫大的机遇，更带来了关乎生死存亡的挑战。好，这节课就到这里，下节课我们开始讲第三章的内容。下课。”
此话一出，仿佛触动了什么机关似的——沉默了一个多小时的教室刹那间喧嚣起来，学生们吵吵嚷嚷，三两成群地朝门外走去。很快，教室里的人就所剩无几。
吴雪峰关了传感设备，又看了眼时间，正打算走出教室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老吴”，便无奈地回了头。
“又怎么了？”
“没事，就刷一下存在感，提醒你我到了。”
叶修笑着说。
自那天以后，为了不沦落到挂科，叶修开始逢课必到，致力于让自己的身影出现在课堂的每一个角落。一个月下来，课听进去多少尚有待观察，人倒是在吴雪峰面前刷足了存在感。加之吴雪峰年纪不大，又向来好说话，便跟他越发没大没小起来。
“行了，差不多了啊你。”吴雪峰说完，见叶修仍没有离开的意思，不免有些诧异，“我记得你下节有课，怎么还不去？”
“军用机训练，设备调试出了点小问题，通知延后了半小时。”
“军用机啊……让我想想，你们这届第一次碰真家伙吧？”
“是啊。”
“激动吗？”
“有点。”
“一点？”
“好吧，比一点……再多一点。”
此话一出，两人便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当年我们……”吴雪峰几乎是下意识地开了口，却又突兀地停了下来，笑意微敛。
“老师也上过这门课吗？”叶修打量着吴雪峰的神色，“这好像是机甲系的必修科目。”
“是。”吴雪峰简略地答了一句，便转开话题，“时间不早了，快去吧。”
这显然是不愿多谈的意思了。叶修想。
他想起这些日子有意无意听到的传言，说吴雪峰在军中服役期间参加过一个机密任务，任务结束后其他人都不知所踪，只有他在不久后提交了退役申请，转到军校教授跟机甲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学科。
再往后，便是听来不甚靠谱的种种臆测了。
“愣着干嘛呢？”耳边传来吴雪峰的声音。
叶修回过神来，笑道：“您要赶我走吗？”
“……那你待着吧，我走了。”吴雪峰无语。
“那怎么好意思。”叶修摆了摆手，向门外走去，“下周见。”
吴雪峰看着叶修走远，摇了摇头。
3
军用机的性能远胜过训练机甲，对操作者的反应速度要求极高。适应性训练刚开始时，许多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在驾驶舱内手忙脚乱，颇有些狼狈。
但对叶修来说，情况截然不同。
精神网链接上操纵系统的那一刻，铺天盖地的信息从四面八方涌来。他沉下气来，在脑海里迎接崭新的天地。链接成功后，每一道发出的讯息都以极快的速度被转换成机甲的动作，没有丝毫的阻滞。
极致而畅快淋漓。
与此刻的体验相比，往日里的模拟对战训练简直跟儿戏一样。
这才是真正的机甲。叶修想。
直到训练快要结束时，他还颇有些恋恋不舍，拖到最后一刻才慢腾腾地控制着机甲降落。
一走出机甲，才发现抱着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行了，别抱着机甲不撒手了。”负责训练的教官冲他们喊话，“以后能开到你们吐，到时候别哭着让我手下留情。”
众人哄笑起来。
叶修也跟着笑，私下里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想起了那个传言。
无论是谁，在驾驶过真正的机甲之后，恐怕都很难选择彻底放弃——这无异于自缚羽翼。
但既然选择了放弃，又为什么要在训练时间独自待在后台呢？
是在怀念这一切吗？
还有，两人素未谋面，吴雪峰却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叫出了他的名字……是巧合吗？
“叶修。”
正出神时，私人通讯频道里传来教官的声音。
“待会儿去一趟顶楼的办公室。”
“……什么事？”
“冯主任要见你。”
4
“主任好，主任别来无恙。”一进门，叶修就装模作样地打了个招呼。
冯宪君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
“行了，坐吧。”
叶修也不客气，拉了张椅子就坐在了冯宪君的对面。
“我这次找你，是要和你谈一件事。”
“您说。”
“是这样，联盟最近有一个大计划，要在相对偏远的星球建立新军区。相比以往，这些新军区的负责人名额并不全由上面直接指定，而是留出了一些给我们学院——准确的来说，给机甲系的学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没等叶修答话，冯宪君就说了下去。
“这意味着每一个机甲系的学生，都有机会直接成为一个军区的负责人。”他说，“放在以往，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要不是机甲系设立没几年，军部极度缺乏这方面的人才，也不会做出这种决策。”
“新军区的物资和人员怎么分配？”叶修却表现得相当冷静。
“物资方面，会拨一定数额的经费下来。至于人员，上面虽然也会拨人，但大多是行政人员。战斗编制上，就要靠自己想办法了。”冯宪君道，“话虽如此，这个机会还是相当难得。如果有意愿的话，我希望你能把握住机会。”
叶修点了点头，算是记下了这番话，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奇了怪了，你哪次不是溜得比谁都快，这次转性了？”冯宪君惊奇不已。
“没，就有件事想问问……”他斟酌了下措辞，道：“您刚刚说军部目前极度缺乏机甲系的战斗人员，那下面这种情况您觉得可能吗？比如说，一个从机甲系毕业，有作战经验的战斗人员提交退役申请，不仅通过了，还转到了跟专业毫无关系的编制上？”
“别拐弯抹角了，你是想问吴雪峰吧？”
“是。”叶修坦然道，“最近有很多传言，我……有点好奇。”
“大多都是以讹传讹，”冯宪君叹了口气，“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你或许知道，直到现在，机甲作战时精神链接中断的问题都没能找到彻底的解决方法。而在几年前，这个问题更加严重。那次作战任务里，帝国使用了一种新型干扰器，我们防备不足，一整个先锋小队几乎全军覆没……当时的场景相当惨烈，他回来后做了很久的心理疏导，最终还是决定提交退役申请。”冯宪君说。
“他……以后都没办法碰机甲了吗？”叶修问。
“万事无绝对，但无论如何，他得过自己心里那关。”
叶修若有所思。
他想了想，又问道：“那天在训练场……”
“在背后关注你的人，比你想象的要多很多。”
这便是默认了。
他心里涌起些隐秘的满足，面上却并不表露出来，只道：
“您这话说的我凉飕飕的。”
“别贫了。”冯宪君失笑，既而正色道，“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而是希望你能意识到真正的战争有多残酷。你们都是联盟的未来，任何一个人的折损，对整个联盟来说，都是很大的损失。”
“我明白。”叶修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等等。”冯宪君忽然想起了什么，“前几天那次就算了，上回的检讨你们还没交呢？”
“……我还有事，先走了，回见啊！”
“这小子。”冯宪君摇头。
5
“我申请到了军用机的临时使用权限，下午三点后在老地方训练，有空吗？”
这天，吴雪峰刚备完课，天网的教师号上就收到了这样一条短讯。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回道：
“不必了，你们应该有专门的教官吧？”
讯息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回复。
“他没空。再说了，毕竟是私人加练，打扰他不太好吧。”
所以来打扰你的选修课老师就好了吗？吴雪峰哭笑不得。
腹诽归腹诽，他还是在约定好的时间到了训练场。
“先说好了，我没办法给你什么实质性指导，最多帮你记录一下数据。”他说，“对了，话说你怎么申请到权限的，我记得这个挺难搞的吧？”
“最近参加了个计划，这个算连带福利。”叶修解释道。
“新军区计划？”
“没错，老师你也知道？”
“之前听到过一点风声。”吴雪峰说，“好了，开始吧。”
“先等等，那什么……您能不能站在离备用机近一点的地方？”叶修顶着吴雪峰狐疑的眼神，道，“是这样，我们教官平时就喜欢站在那块地方，时间久了，要是那儿没人我还真不太习惯。”
“……以后上了战场，你不习惯也得习惯。”吴雪峰摇了摇头，还是走了过去。
刚刚站定没多久，不远处的机甲就在主人的操控下腾空而起。
展翼，俯冲，回旋，热武器切换，移动中扫射目标。一套组合动作下来，相当标准。
或者说，比标准更完美——多处细节进行了个人化的改善，不仅节约了时间，还扩大了打击面。
叶修的天赋比他想象的要更出色。
正感慨时，机甲的动作忽然一顿，随即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这是精神链断开的表现。
……这家伙怎么每次训练都要出点幺蛾子！吴雪峰颇为无奈。这回他不在后台，也没办法做些什么，只好在原地等着系统的保护机制自动触发。
也该让他交份检讨书长长记性，免得每次都……
等等，这是最新型号的军用机，系统还没有对应的机制！
吴雪峰猛然抬头，望向空中的机甲。
丰富的经验让他直接省去了呼叫对方的步骤——精神链断裂时，人会陷入短暂性的昏迷。
但除此之外，他所拥有的经验在此刻没有用武之地。
熟悉的恐惧重新笼罩在他的心头——相继断开的通讯频道，破碎纷飞的机甲残骸，血光里死寂无声的暗夜……
和置身于湮灭与黑暗的尽头，无能为力的自己。
漫无边际的黑暗宇宙向他无声坠下，几乎要把他压垮。
在最后一丝残余的理智下，他打开了备用机的舱门。
链接完成的那一霎，他飞速地接通了公共频道，抱着微弱的希望，尝试在漫天的信号里捕捉对方的精神波。
接通的速度快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没来得及多想，只急促地道：
“开放精神共振，给我权限，快！”
千钧一发之际，叶修的精神网毫无保留地展开在他的脑海里。他定了定神，毫不犹豫地接管了机甲的操纵权。
正位，转向，紧急重组......久违而熟悉的名词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数个指令接连发出后，机甲终于停下了下坠的势头。
直到机甲缓缓降落后，吴雪峰还惊魂未定——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叶修才慢慢从机甲里走出来。强制中断精神链接令他看起来有些虚弱。
“感觉怎样？”他冲吴雪峰笑，“不得不说，军用机真是带劲。”
吴雪峰愣了愣，既而瞬间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你疯了吗？”他的脸色沉得可怕，“万一没来得及呢？学院培养你，不是为了叫你去白白送死的！”
“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常规办法要是管用，早就……”叶修顿了顿，又平静地道，“放心吧，就算没来得及，我也有办法重连——更何况你做到了。”
“我对他们所遭遇的意外感到遗憾。”他说，“但如果是我，从一开始就不会让队友陷入那样的境地。”
吴雪峰沉默了很久。
“为什么？”他神色复杂地开口，“你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哪个地步？”叶修失笑，“我又不是真不要命。都说了就算来不及，我也有办法自己重连——别总想这么多啊，老师。”
话虽如此，但重连的办法肯定不可能万无一失，毫无风险。
正是因为清楚这点，吴雪峰才不知如何是好。
“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他说。
这时候本该说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事实上叶修本来也在心里打算好了说辞，但此刻他注视着对方，心中忽然升起某种奇异的冲动。
这冲动愈演愈烈，直上心头，硬生生把本要脱口而出的话堵了回去。
“......好像是有一件事。”他慢慢地道，“据我所知您至今还是单身，而我们亲爱的学院校风相当开明开放，主张恋爱自由，完全没有条条框框的奇怪条例……”
“你到底想说什么？”吴雪峰越听越感觉不太对劲。
“我是说，”叶修顿了一下，“您缺一个男朋友吗？”
“……你说什么？”
吴雪峰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字面意思。”叶修本是一时兴起，但话一出口，反而认真起来，“当作表白的话可能有点草率了，但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事实上，我对您很有好感.......”
“够了。”
叶修停了下来。
吴雪峰说完，又觉得语气太过生硬，补充道：“要开玩笑的话，我可能不算是个有幽默感的对象。”
“这并不是.....”
“我还有事，先走了。”吴雪峰再次打断了他的话，“记得来上课。”
叶修张口欲言，想了想，又没说出口。
“好吧，下周见。”他叹了口气，道。
6
那天过后，叶修依旧照常来上课，只是再也没在下课后找过吴雪峰。
这倒让吴雪峰松了口气。说实话，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叶修。
关注对方，对他来说，一方面是出于惜才之心，一方面也是为了弥补自己无法再驾驶机甲进行战斗的遗憾。从始至终，他都完全没有考虑过同自己名义上的学生发展恋情的可能。叶修的那番话，着实有些突兀——他倒宁愿这真的只是一个有些过分的玩笑。
但话虽如此，某个念头却会时不时浮上他的心头：如果真的毫无想法，又为什么不直接和对方解释清楚呢？
这个问题连他自己也无法回答。
恰逢公假日，不少现役的军官回校，他关系颇好的一个朋友也在其中。对方约他出来见面，他想着换换心情也好，便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叙完旧，便开始聊起学校里的事来。谈着谈着，话题自然转移到了最近的热点上。
“最近有个军区计划吧？”郭明宇问他，“这帮小兔崽子倒是好运，一出来就能混个军区长当当。对了，你之前提起过的那个学生参加了吗？”
“参加了。何止参加，现在整个学院几乎都在赌他最后会去哪里。”
“我猜也是……不过，太出风头也不是好事啊。”郭明宇说，“有天赋的新人我见多了，能走到最后的总是少数。”
“但至少现在我们该给他足够的空间。”吴雪峰说，“况且，他是不同的……”
“怎么不同？我说了，天赋过人的学生不在少数，难道他就是最特殊的一个吗？”
“的确是。”
郭明宇愣了愣。
“没有人能在接触军用机一个月不到的时候完美重演所有现有的组合动作，更没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创出新的组合……但他能。”吴雪峰叹道，“单从数据上来看，他甚至已经超越了很多现役机战部队的成员。更可怕的是，这个数据是不断增长的。说实话，我完全不担心他能否在这条路上走到最后。非要说的话，我也只担心他不适应军部的环境。但这次的计划一出来，这一条也免了。”
“不是我说，你对他也太上心了吧……说你看上他了我都信。”郭明宇道。
这显然是一句调侃，但吴雪峰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郭明宇敏锐地发觉了这一点。
他愕然了半晌，既而盯着吴雪峰，问道：“不是吧……你们怎么回事？”
吴雪峰苦笑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他说。
7
叶修这边，情况也不太乐观。
那天后，两人再也没单独见过面，哪怕私底下碰见，也回避得相当“心照不宣”。
这令他有些烦躁。
一方面，他表现得若无其事，每天照常训练，另一方面，他又心生后悔，自觉当时太过唐突，却找不到道歉的机会。
这种微妙的“冷战”状态维持了两个多星期后，他终于下定决心，直接找上了门。
“抱歉。”他开门见山，“那天我太唐突了。”
彼时，吴雪峰正待在自己的办公室，乍然看见叶修直接堵在了门口，着实吓了一跳。
“没什么好抱歉的。”吴雪峰佯装平静，“我还不至于把学生的玩笑话放在心上。”
这话却让叶修心底有些异样。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要是我是认真的呢？”
“你是吗？”吴雪峰反问。
没等叶修回答，他便道：“好了，别闹了。就算你是认真的，也只是一时冲动。我不会介意的。”
叶修没来由的有些恼火。
“您真是好脾气，那就算我一时冲动，在这里对您做出某些事情来，您也不介意吗？”
这话一说完，气氛便微妙地紧张起来。
他有些后悔，正要出口补救时，吴雪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如果你想要的报酬是这个的话——是，我不介意。”
“报酬？”叶修觉得这个词有点可笑，“您以为我在挟恩图报吗？”
“我很感谢你所做的一切，但这不是你胡闹的借口——叶修。”吴雪峰的话里也带了些火气。
“……好，那就当我在胡闹好了。”
叶修说完，径直向前走去，绕过办公桌，走到吴雪峰身前。
午后的阳光透过飘拂的长帘，洒落在室内，同阴影交织得柔和而晦暗。光影里，他俯下身去，伸手解开了教师衬衫上的领带。
“现在让我滚还来得及。”他轻声说。
吴雪峰没有说话。他微微侧过头，避开了叶修的视线，却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双手游移在脖颈与锁骨之间，既而下移，生涩而缓慢地逐一解开衬衫上的扣子。
“您不要后悔。”叶修探过身去，很轻地吻了一下吴雪峰的额头，又伸出手，贴在一寸寸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上，感知到急速的心跳，“请看着我。”
他用了敬语，语气却直接得近乎命令。
吴雪峰下意识转过头，撞上叶修晦涩难明的目光。
叶修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与对方视线相接。他定定地注视着对方的双眼，直到捕捉到那纹丝不动的平静下一掠而过的慌乱。
他不愿意……至少现在不愿意。他想。
这一闪而过的念头恍若一盆凉水浇下，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收回了手，直起身来。
吴雪峰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不愿意的话就直说，我还不至于恶劣到强迫别人。”
“我承认那天的确是一时冲动。”叶修说，“但绝不是什么玩笑话。我是说，那天我是认真的。不管怎样——接受也好，拒绝也罢，我希望您也能给我一个认真的回应。不过.....”
“我想我们都需要一点时间。”他说。
直到叶修转身离开后，吴雪峰才反应过来。
他慢慢扣好衬衫上的扣子，又整理了衣领，透过半掩着的门，望着叶修远去的背影。
然后陷入了长久的失神与沉默。
8
随后的几个月过得飞快。上课，训练，考试，以及应付无数个围绕新计划展开的会议。
初步的分配计划已经敲定，剩下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扯皮——关于经费，关于物资，以及关于人员。每个人都想争取到最好的开局。
等一切快要尘埃落定时，也就快到了出发的时候了。
叶修好不容易从这堆事情里脱身，正打算享受几天难得的清净日子时，却接到了一个意外的通知。
“为什么？”他皱着眉，颇有些不快，“名单都已经定好了，这种时候给我空降一个副官算什么？别的也就算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个位置到时候等同于军区的第二负责人，怎么能随便让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来当？”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这个人情况特殊。”冯宪君解释道，“一方面现在的确没有适合他去的地方，另一方面，这是他自愿提出的申请，以他的履历，完全有资格胜任这个位置——所以我们也不好拒绝。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你也认识，应该不会太抵触。考虑到这点，才安排他去了你的军区。”
“再特殊也不……”叶修说到一半，忽然卡了壳，迟疑道：“您说谁？”
吴雪峰从门外走了进来。
“就是他。”冯宪君说。
饶是叶修再镇静，此时也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是你……”憋了半天，他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是挺莫名其妙的，对吧？”吴雪峰瞥了他一眼。
“没有……”叶修有点尴尬，“我当时根本不知道是你。”
“既然没问题了，那你们聊吧，我先走了。”冯宪君说。
等他走后，叶修终于没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刚刚冯主任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吴雪峰说，“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回去。办完手续后，他们问我要不要接受安排去新军区，我答应了。”
“他可还说你是自愿申请。”叶修忽然开始计较起字眼来，“你是自愿选的军区吗？”
他其实还想更得寸进尺一点，问他“你答应去新军区是因为我吗？”——但这话听起来怪自作多情的，想想还是作罢。
“是。自愿选的你的军区，行了吗？”吴雪峰无奈道。
“行。”叶修笑了起来，“说真的，我很高兴。”
吴雪峰看了他一眼。
“军区建立之初，我们的确很需要经验丰富的负责人。”叶修正色道。
这话一半真心，一半假意，说者毫不掩饰，听者自然也意会得到。
“你啊。”吴雪峰叹了口气，“军区的名字想好了吗？”
“当然。”
叶修点开手腕上的传感器，半透明的光屏展现在两人眼前。
他点了几下，界面很快跳转到军部的注册页面上。
纯白单调的页面上，一簇热烈的鲜红格外引人注目——那是军区的标志。标志底下，原本该标注军区命名的地方却是一片灰色。
“昨天刚提交，还没审核通过。”叶修注视着那簇鲜红，目光专注而柔和，“我想了很久，才决定用这个名字。嘉奖的嘉，世界的世，军区的名字就叫做……”
他转过头，看着吴雪峰，眼里隐约跃动着光。
“嘉世。”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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